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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抵达心灵:滋养学生的诗意生命

  文本诗意和教师诗意最终必须落实到学生的诗意上来,学生的诗意无疑是诗意语文的归宿和落脚点。在这里,学生的诗意包含着过程和结果两个方面,从过程的角度看,学生的诗意就是“诗意的学习”,诗意的学习不同于简单的理性的学习、知识的学习,它是体验的学习、直觉的学习、顿悟的学习、审美的学习,这种学习方式更切近语文学习的本真和规律。从结果的角度看,学生的诗意就是“诗意生命”,通过诗意的学习,最终成就和成全学生的诗意生命。诗意生命是一种言语生命,是一种美善相谐、至诚至真的生命,成就学生的诗意生命乃是语文教育的最高境界。


  抵达心灵,就是以美的语言抒写诗意生命。诗意语言是诗意生命的外化和某种确证,反之,诗意生命需要通过诗意语言来加以内化和成全。《与象共舞》一文是赵丽宏先生诗意生命的某种显化,借由《与象共舞》一文,学生和赵丽宏的诗意生命进行着情与情的交融、心与心的沟通,其中“舞蹈的大象没有一点笨重的感觉”的话语节奏、“与象共舞”在各种新语境中的简约类化,更是浓浓诗意生命抒写的典范的美的语言。学生在品读、咀嚼和迁移这些美的语言的同时,也在相当程度上广化、美化、深化、敏化着自己的诗意生命。


  抵达心灵,就是以美的形象塑造诗意生命。《刷子李》一文中的主人公“刷子李”,谁能否认他是一位充满人生诗意的奇人呢?他的人生,与其说是功利的,毋宁说是审美的。他干的是俗而又俗的粉刷匠,但是,他干活的规矩奇得美妙、干活的打扮奇得美妙、干活的动作奇得美妙、干活的质量奇得美妙,特别是其中蕴含的人生智慧、职业境界,更是一种审美的表现。当这个人物形象栩栩如生地进入学生的审美视野时,这种进入,不正是一个诗意生命对另一个诗意生命的召唤和澄明吗?


  抵达心灵,就是以美的情感陶冶诗意生命。战争是残酷和残忍的,但战争也在另一种意义上洗涤和洗礼着人性,《夜莺的歌声》借由主人公“夜莺”的形象塑造,表达了对不屈的意志、镇定的品质和过人的机智等美好人性的赞美。直面惨淡的战争,“夜莺”们无畏无惧、智勇双全,在战争的废墟和瓦砾中绽放的依然是璀璨的生命之花。这样的情感和精神无疑是陶冶诗意生命的最佳资源。


  抵达心灵,就是以美的哲思淬砺诗意生命。诗意并不总是浪漫和唯美的,相反,诗意亦是对人生、对宇宙的某种当下的洞悉和了悟。因了这种洞悉和了悟,诗意洋溢出浑厚圆融的智慧,《游山西村》正是这样一个力证。诚如课中林莘诘问学生“作者只是在写山西村的景色吗”,就传统诗论而言,“一切景语皆情语”;但在情智圆融的诗作中,我们是否还可以说“一切景语皆智语”呢?大量充满禅意的诗,莫不如此。也因此,我们才会对课中安插“当我们               的时候,我们相信‘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设计露出会心的一笑。


  四、超越风格:诗意即本色


  文本诗意、教师诗意、学生诗意,最后都归于课的诗意。课是时间和空间的特定交汇点、是生命与生命注定的交融点。文本诗意、教师诗意和学生诗意这三个不同集合的交集区,即为课的诗意。人在课中、课中人中是一种诗意,人如其课、课如其人是一种诗意,人即是课、课即是人是一种诗意。诗意与风格有关,但风格不能诠释和涵盖诗意的全部。举例来说,李白、杜甫、王维的诗自然都充满诗意,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显然,三位诗人的风格是截然不同的,诗仙李白的诗风豪放飘逸,诗圣杜甫的诗风沉郁顿挫,诗佛王维的诗风清丽旷淡。这就意味着,“诗意”是一个超越个性、超越风格的范畴,就观摩会的七堂课而言,每堂课都诗意盎然,每堂课却风格迥异。如果说这也是某种启示的话,那么,我觉得“上出本色、成为自己”才是真正的诗意。


  超越风格,就是上最适合自己的课。这是就超越的起点而言的,常态课我们无从选择,公开课我们大可不必追逐时尚、东施效颦。课如人,有的课一见就喜欢,有的课越看越没劲。确实,课与人的缘分也有深浅、轻重之别。哪些课特别适合自己、哪些不是,对此,我们应该有一种清明的判别和决断。这次观摩会,几位弟子所选课文,是特别适合于他们自己的。丽玲选上《夜莺的歌声》,延续了她一贯的激情作风,她上那类大起大落、悬念迭起的课文,可谓操纵自如、驾轻就熟。绍国选上《冬阳·童年·骆驼队》,则是对经典的诗意文本的执着与不舍,他的《木笛》、《月迹》,都是再经典不过的诗意文本,经由他的设计和演绎,将诗意语文的唯美风格推向了极致。当然,适合不是被动的适应,相反,在不断突围和超越中,我们可以发现有更多文本值得自己为之倾情投入、倾心创作。


  超越风格,就是上出自己的教学风格。成为自己,成为最好的自己,也许,这是我们所栖居的诗意语文的大地上绽放的最诗意的生命花朵。我的《与象共舞》,黯淡了悲情与细腻的风格,代之而起的是简约、平和;林珊的《唯一的听众》,平静中不失激情、温婉中彰显大气;绍国的《冬阳·童年·骆驼队》,如冬阳一般明净,如童年一般天真,如骆驼一般浑厚;丽玲的《夜莺的歌声》,一样的激情澎湃,不一样的细腻坚实;钱锋的《诗经·采薇》,“素处以默,妙机其微,饮之太和,独鹤与飞”(司空图《二十四诗品》之“冲淡”篇);林莘的《游山西村》,激情与哲思齐飞、华美共精致一色;最让我感动的则是才华的《刷子李》,两度设计、两度施教,目标变了、流程变了、方法变了、效果变了,但唯一不变的是他的风格,那样淡定,那样灵动,那样敏锐,他由我眼中的青年才俊一跃成为笑傲江湖的一方大侠。诗意本色,本色诗意。教学至此,夫复何求?潘新和先生在《语文:表现与存在》中深情地向往:“未来的语文教师要是都能充满诗意情怀,都能用自己的诗意感悟去唤起孩子‘心灵中的诗人’;未来的孩子如果都能拥抱、谱写自己的诗意人生,那是多么好!”是的,我们正在创造这样一个未来!因为,没有诗意的语文不值得一教,没有诗意的人生不值得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