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国学热到弘扬家风,从掀起古诗词热潮的《中国古诗词大会》到重温书信文化的《见字如面》,中国传统文化传承最近几年一直是热门话题。上周五,第五届文化创新国际论坛在北京师范大学举行。从字面上看,这场论坛的标题是“创新”,然而它真正的内核主题是“传统文化”。“传统”和“新”表面上是一对反义词,但传统文化和创新却有着高度的统一性。不论是由于丹发布的《中国传统文化价值当代认知状况调查(2016)》(简称调查),还是国学泰斗、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楼宇烈带来“中国传统文化的当代价值”主题演讲,不论是比利时皇家科学院院士魏查理教授从一个外国人的视角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审视和认知,还是日本福冈国际大学国际交流学院院长海村惟一教授以日本的京瓷理念为例谈到的当代文化的传统价值,又或是获得过七项格莱美奖的加拿大艺术家Randy Raine-Reusch提及的西方音乐与中国传统文化的联结,大家以各自的角度论证着这一点,思考如何在现代社会激活中国传统文化。“首先是在中华文化的基因和血脉中找到当下可以被激活的价值,其次是寻找优秀传统文化的当代转化路径,希望重建社会的伦理秩序,助力提升中国的文化自信。”于丹如是说。
于丹:先研究国内认知,再谈国际
“随着中国在国际上影响力的提升,文化话语权能否真正地释放出来,是人文社科面临的重大问题。我们在长期对外国人了解认知中国文化的追踪调查中有一些发现,中国文化走出去的根本,还在于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的自我接续和国际化的发展。而中华文化要被激活、能够应用、走向国际完成交流,有一个前提,就是这些文化价值观在国内、在当下的百姓中是什么样的认知状况,”于丹开门见山解释了《中国传统文化价值当代认知状况调查(2016)》产生的原因。“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价值体系从古至今存在着两条传承脉络,一条是以文化典籍作为载体,由一代代的士绅阶层进行传承,是文字记载中的一条明线。另一条就是以普通百姓生活为载体,依靠社会习俗力量传承的,是一条暗线,是约定俗成,是价值默契。”于丹表示两条线索相辅相成共同构成中华文化的价值体系,《中国传统文化价值当代认知状况调查(2016)》正是以这两条线索为来源和基础选取了文化价值理念,“我们试图探讨传统价值观在今天有什么样的认知,有什么样的接纳,有什么样的质疑,这个中间还有多大程度能够形成今天的文化价值默契,而后才谈得上国际文化的交流。”
楼宇烈:要走出去,首先要走回来
“中国文化源远流长,我们讲的传统,就是不断地在延续发展,这才叫传统,如果说凝固不变了,不发展了,就不叫传统了。”楼宇烈在他的演讲过程中首先提到的就是传统和创新的统一性,他指出中国哲学最大的特点是它是一种践行的哲学,“传统本身是发展、创造、创新的概念,怎么才叫创造创新呢?人们的理解也有许多的不同,我觉得中国文化的这种创造创新,是体现在践行上的创新和创造。”楼宇烈特别提到中国文化要走出去首先要走回来,“西方近代科技的发展,给我们带来的问题实在太多了,我觉得中国的文化在今天可以为世界为人类做出应有的贡献。我们的文化要为世界做出贡献,首先要运用到自己的社会中间来。文化要走出去先要走回来,我们自己把这样一些理念和精神,能够贯彻好,实践好,作出成绩才能提供给世界人民共同的享用这样一个人类优秀的文化成果。”楼宇烈进而提供了怎样运用好中华文化、怎样活在当下的具体方案——充分理解中国文化能让我们保持对人类自我的认识,认识到阴阳五行、相生相克是事物发展的内在驱动,认识到人是核心主体,人在自然法则下要制约和控制能动性,“保持人类的独立性、主体性,不要论为物的奴隶、科技的奴隶,要充分地管好自己,不要把人的能动性任意地没有约束地放任发展。一定要建立起生态的理念,甚至是一种科技的伦理理念,建立人类与自然的关系。”
海村惟一:汉字文化遇上良好机遇
外国学者的研究中让我们看到了中国传统文化走向世界的更多路径和可能性。日本学者海村惟一从致良知、阳明心学的角度谈到了日本的京瓷理念,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扩展到整个汉字文化圈的优秀文化,“京瓷的创始人叫稻盛和夫,作为一家精密陶瓷的专业生产商,京瓷在上世纪50年代末创建时是一家只有29名职工的街道小企业,因为有理念日后成为了名扬天下、责任社会的世界500强企业之一。而稻盛和夫的理念就是敬天爱人,同时他又对敬天爱人进行了创造性转化,作出了以新为本的经营,其当下价值使得日本经济不离开阳明学这一轨道的发展。”海村惟一介绍称今年4月在日本出版的稻盛和夫的新书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销售10万册,“这个数字在日本来说非常惊人,同时从这点可以看出当下的日本国民正在渴望着新时代的阳明学和汉字文化的重振。”
Randy Raine-Reusch从音乐的角度入手论述了中国传统文化对西方的影响。他称20世纪的中国音乐受到了19世纪欧洲音乐的很大影响,而西方音乐在20世纪则是受到了中国美学的相关影响。“我知道有很多中国人学钢琴,钢琴的旋律像一个个钉子钉墙上的感觉,中间并没有所谓的过渡和衔接,但是中国的音乐在点和点之间是有流动性的,像纽带一样,有一种美学的欣赏。现在很多西方作曲家在中国美学里面找到了灵感。中国的儒释道三者的思想,是音乐的未来。”这位加拿大的艺术家这样说。